侯府内。

    柳韵正悠闲地品着一盏明前龙井,听见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庭院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,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,却衬得这院子越发清冷。

    “青红,”她轻笑着吩咐身边的丫鬟,“把院门打开。别让小公子一会儿踹坏了门。”

    果然,气冲冲跑来的褚玉清一脚踹空,差点摔了个跟头。他扶着门框稳住身形,面色涨红,呼吸急促。

    柳韵看着他狼狈的样子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。她示意青红添茶,动作优雅地为自己斟了一杯。

    “把钱还给我!”褚玉清怒气冲冲地坐下,茶盏在桌面上震出细微的响动。

    柳韵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:“就这点小钱,你那些朋友就没一个愿意帮你付的?”

    “你!”褚玉清涨红了脸,指尖微微发抖,“你是故意要让我在外面丢人!”

    “你说对了。”柳韵放下茶盏,站起身来。她走到褚玉清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我就是要让你知道,没有规矩,就没有自由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管教!”褚玉清猛地站起来,椅子被他带倒在地,发出一声巨响。

    “那可由不得你。”柳韵微微一笑,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韩管家,“去把小公子房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。免得他再拿三千两的玉佩去抵区区几十两的饭钱。”

    “你敢!”褚玉清跳了起来,面色铁青。

    但韩管家已经领命而去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
    小霸王追着韩管家的背影,一路狂奔。他的嗓子都喊哑了,可那些下人们依旧充耳不闻,继续搬运着他房里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褚玉清气得脸色涨红,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。他跌跌撞撞地追着,却只能看着那张陪伴他多年的躺椅被抬走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群狗奴才,连枕头都要抢?”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,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羽毛枕被粗暴地塞进麻袋里。那可是他特意让人从南方运来的上等鹅绒,睡了整整三年才睡得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“连鞋子都不放过,我侯府有那么穷吗?”他蹦跳着想去抢,可身高不够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走。那双绣着金线的靴子还是去年生辰时,祖母特意命人做的。

    院子里一片忙碌,下人们进进出出,将小少爷房中的物件搬得干干净净。有的甚至连墙上挂着的字画都不放过,仿佛这些东西烫手似的,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遭殃。

    柳韵站在院门外,看着这一幕,嘴角微微上扬。她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,发髻简单挽起,却自有一番威仪。这个让全府上下闻风丧胆的小霸王,也有今天。

    “夫人,这些东西要搬去哪里?”韩管家躬身问道,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柳韵淡淡开口:“全部封存,任何人不得私自取用。”她的目光扫过院中忙碌的下人们,“若有违令,重责不贷。”

    韩管家连连应是,转身去安排了。

    太阳渐渐西斜,整个屋子已经空荡荡的,只剩下最基本的家具。褚玉清瘫坐在门槛上,双眼通红,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:“一群白眼狼...以前本公子对你们多好...现在倒好,全都投靠那个女人去了...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了呜咽。从小到大,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?就算是父亲在时,也从未这样对待过他。

    柳韵踱步走近,闻到一阵饭菜香。青红正端着两个金黄酥脆的鸡腿走来,香气四溢,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