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番外】他们的故事
15
送走了姚全豪，柳修逸开始了与田锐两人的共同生活。
郝老头对田锐的疏于照顾，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。柳修逸目测，田锐的手臂能抬起的高度，比在医院时高了差不多有半米。想着田锐在暗无天日又空无一人的臭茅屋中，被逼无奈只得自己用无力的手，不知经过多少尝试来抓饭吃，才提高的这半米，柳修逸是欣喜又心疼。
既然田锐有可能恢复，不管这希望多渺茫，柳修逸都要尽量尝试一下。
首先是语言。柳修逸回想着，田锐与他女儿相处时一人一个词的模样，得到了一点启发。
“田锐……”原本习惯了直呼姓名，但柳修逸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改变了，至少不能像从前那么见外，可又不想与郝好那样叫他“阿锐”，细想了想，他就顺势改了口，“锐。”
田锐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柳修逸，他之前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弄明白“阿锐”和“田锐”都是在叫自己，现在突然叫他“锐”，一时反映不过来。
“锐。”柳修逸表情认真地继续喊。田锐被他扶靠坐在墙边，他自己跪坐在田锐的腿上，稍稍悬空而没有压到他，这样的姿势让他与田锐面对面，极近的距离可以让田锐看清他说话时的嘴型。
田锐迷迷糊糊的，弄不清的他直觉傻傻的笑。
“锐，你、叫、锐。”柳修逸不放弃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，不知持续了多久，久到他感到了口干也没有放弃，喝口水继续这么说着。
终于，田锐像是领悟到了柳修逸是想教他说话，张开了嘴试着跟着说，只是发出声的依旧是“啊”。
柳修逸想了想，继续引导田锐发声，就在他张开口时，把两根手指伸进了田锐的口中，试着帮他卷曲了舌头以改变发音，使得“啊”变成了“耳”。
田锐一顿，新奇地看着柳修逸的手，又试着叫了一声，的确不再是“啊”。
柳修逸笑着收回手，田锐又叫一声，这回又变回了“啊”。
像是得到了灵感，田锐转动着舌头，试着发出各种声音，听得柳修逸甚是惊喜，田锐却忽然皱了皱眉，伸手想拉住柳修逸的手，但失败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柳修逸看出他想动作，于是把手伸到田锐面前，关心地问。
毫无预警的，田锐一张口，就把柳修逸原来的两根手指含进了嘴，舌头毫无规律地拨弄舔舐着手指，喉咙里也不断地哼出“呜呜嗯嗯”，感觉到嘴里唾液增多，甚至可能流下来时，更时直觉地吸吮起来，直吸得“滋滋”作响。可是再怎么弄，连手指都含回来了，也发不出之前的那个“耳”的音，田锐不甘心地皱了脸。
手指被田锐含进嘴里后，柳修逸就完全傻住了。从指尖上传来的灵活滑嫩的触感，引发了阵阵的酥麻，激得柳修逸心跳不自觉加快，而后毫无预警的一吸，让他几乎都要为之颤抖了，酥麻感更是顺着脊椎刺激到了腹下某处。
猛然间，柳修逸迅速抽回手指，脸色红得快滴血，呼吸也非常急促。他看着自己变得湿润，带有唾液水色的双指，脑中一片空白，鬼使神差地将手指送入了自己的嘴中，让舌尖缓缓舔去那些残留的液体。
田锐看着仿佛着了魔的柳修逸，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：“啊？”这才将柳修逸惊回了神魂。
明白刚刚自己做了什么，柳修逸羞愧地头都不敢抬，急匆匆地下了床炕，说了句：“我先去做饭。”就逃也似的躲出了门。
之后再教田锐讲话，柳修逸再也不敢把手指伸进田锐的嘴里了，但好在进展顺利，三个月后，田锐就能像个两三岁的小孩一样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了。为此，柳修逸还特意带田锐到医院去检查，看这是否是田锐病情有所好转的表现，结果喜忧参半，但总的来说还是喜多一些。
经过检查，田锐脑中的血块没有消减的迹象，但也没有变糟。医生说，情况稳定至少能让田锐活下来。至于田锐慢慢恢复话语能力，医生推测可能并不是“恢复”，而是“学习”。
医生又帮田锐测试了一下，虽然结果智力仍旧只有五岁左右，但却得出田锐早已失忆的结论。所以医生猜测，之前田锐的失语可能只是因为忘记了“如何说话”，现在的恢复，只是在慢慢重新学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