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初二龙抬头,玉京城飘着细雨。沈砚抱着一叠诗集匆匆穿过翰林院回廊,冷不防被斜里伸出的描金扇骨拦住去路。
「沈小公子躲本殿下半月有余,」萧景珩从廊柱後转出,伞面青竹纹映得眉目如画,「莫非那日温泉池边的话,都是醉後胡言?」
沈砚险些摔了手中书卷,耳根瞬间烧了起来:「谁、谁躲你了!我是奉旨来校对《昭夏大典》的!」
「是麽?」萧景珩忽然cH0U走最上层的《楚辞》,露出底下话本《锦绣缘》的烫金书名,似笑非笑地念道:「郎君轻抚妾身青丝,低语曰……」
「还我!」沈砚扑上去抢,却被萧景珩举高了书册,整个人几乎贴在他x前。细雨打Sh了两人衣袂,沈砚嗅到对方衣领间淡淡的沉水香,忽然想起那晚温泉边的触碰,顿时手脚发软。
萧景珩趁势揽住他的腰,伞面倾斜隔出一方天地:「沈小公子脸红起来,倒b这话本里的佳人更动人。」
「你……无耻!」沈砚正要挣扎,忽听廊下传来清嗓声。
翰林学士苏明远执卷而立,雪白胡须颤动:「九殿下,沈编修,圣人典籍之前,还请自重。」
萧景珩不慌不忙地松手,却将话本塞进自己袖中:「苏老教训得是。不过这y词YAn曲,本殿下没收也是为沈小公子好。」
沈砚气得跺脚,却见苏学士从怀中取出封信笺:「正好,沈编修替老夫将这《兰亭序》摹本送到集贤殿,与九殿下顺路。」
雨幕渐密,两人被迫共撑一伞。沈砚刻意与萧景珩保持半尺距离,却听他突然问道:「沈小公子可知,苏明远年轻时做过你养父的幕僚?」
「什麽?」沈砚脚下一滑,被萧景珩稳稳扶住。
「二十年前江南科场案,」萧景珩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个「七」字,「活下来的当事人,只剩苏明远和你养父。」
沈砚还想追问,集贤殿已到眼前。殿中当值的竟是三皇子萧琰,见了他们冷笑道:「九弟如今连办差都要带上相府公子,当真形影不离。」
「三哥谬赞。」萧景珩将《楚辞》拍在沈砚x前,「这不,专程来讨教学问。」
沈砚低头一看,书页间竟夹着张字条,上书「未时三刻,西华门柳巷」。他慌忙合上书册,却听萧琰Y恻恻道:「说起学问,沈公子可认得这幅《寒食帖》?」
展开的卷轴上,落款处朱印赫然是前朝皇室专用的螭纹!
「不过是仿品。」萧景珩突然握住沈砚发抖的手,「真迹在父皇私库里,三哥若想看,不如去求道手谕?」
出了集贤殿,沈砚立刻甩开他的手:「那印章是真的!我养父书房里就有一方——」
「嘘。」萧景珩用摺扇抵住他的唇,「沈小公子想坐实前朝余孽的罪名?」
雨忽然大了。
西华门外的柳巷尽头是间不起眼的茶肆。沈砚跟着萧景珩穿过暗门,惊见慕先生正在煮茶,对面坐着位戴幂篱的nV子。
「迟了三刻钟。」慕先生推来茶盏,「看来九殿下忙着谈情说Ai。」
幂篱掀起,露出长宁郡主哭红的眼:「沈砚!那日椒房的事不许说出去!尤其是太后问起你醉酒後……」
「长宁。」萧景珩敲了敲桌面,「说正事。」